半脑风圈

属性:所有坑都是全员粉

情况:三次元极忙,更新靠热情,催更大概率没用。

【GGAD】时间与你 (原名异色瞳中的你) HE一发完


 这个低级而无趣的世界在格林德沃眼里模糊又黯淡。时间是梅林最强大的魔法,无始无穷的洪流裹挟着所有人,而天生的预言家不被时间束缚——盖勒特格林德沃——他一只眼映着过去,另一只眼窥探未来,当下的一切都不值得。

在德姆斯特朗就读时,大部分教授的轮廓在他眼里就像是粗糙的木刀摩擦拉花过,飘忽扭曲的线条组成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形状,他甚至懒得看他们,只沉迷与自己的魔法实验,饥渴而迅速的汲取着力量。他在这里确也受到启蒙——20世纪的巫师们躲躲藏藏,如同千百年来一样,《国际保密法》下他们隐姓埋名,为巫师界的各处入口设下结界,躲避那些愚不可及却数目众多的麻瓜们的迫害。无知产生恐惧,恐惧造就暴力,格林德沃就此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他要清除这些虚张声势的暴力,他要让巫师们光明正大的生活,他要建立人类世界的新秩序——他会创造更伟大的利益。

后来,一次实验出现意外,那些奇妙物质迸发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半层教学楼被炸掉,连纵容黑魔法的德姆斯特朗也无法继续为他的天资聪颖网开一面。格林德沃看着学籍开除证明,轻蔑地一笑,大步走出校门,那张废纸在他身后四分五裂——这地方也教不了他什么了,正好周游世界,长长见识。

那年六月,格林德沃辗转来到英格兰西部,顺路去拜会戈德里克山谷中的姑婆。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少年站在山腰——半长的红褐色的头发柔顺地落于他颈间,不似自己的张扬凌厉,他虽有一丝少年的傲气,但眉眼清俊温和,然后他们目光相接,那个人露出一个对陌生人的笑容,礼貌友好。戈德里克山谷在他身后染上颜色,夏日的青葱蔓延过整片土地,与亮蓝色的天空在远处相接成一线,高大树木间洒下光斑,印在那个人的三件套上,他似乎发着光——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在他眼里如此明亮清晰。

格林德沃无法自控地向他走去,那一瞬间他脱出过去与未来的拉扯,只在当下向那人伸出手去:“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是?”

一双修长的手回握上来:“阿不思邓布利多。”

1899年的夏天,他与他一生唯一的色彩于此相逢。

“你为什么来这里?”

“周游世界,正好经过。你呢?你为什么会被拘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山谷村庄里?”

邓布利多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我得照顾妹妹。”小妹被麻瓜逼疯,父亲为报仇而被关进阿兹卡班,母亲带着兄妹三人躲藏于此,试图保护会被视为对《国际保密法》具有严重威胁的妹妹。而妹妹,一个月前失控错杀了母亲。时年十八岁的邓布利多刚通过N.E.W.T考试,巫师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自断前程,回到此处承担家庭责任。格林德沃看出少年眼里的不甘与痛苦,他想,如此优秀的人值得一展宏图,他应当和他一起,去成就一番大事业。他道出自己远大的理想,阿不思果然被深深吸引——一个巫师无需再掩藏能力的世界,一场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的产生的革命,两个站在顶端的年轻领导者,他们本就该是统治者,享受权力,当然也承担责任。邓布利多压抑着自己,却无法控制地怨恨此刻束缚他的一切,格林德沃是他阴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他们约定,一起寻找魔法圣器,创立巫师组织,领导推翻《国际保密法》的革命,带领智慧而强大的男女巫师建立他们该有的统治。两个月里,两人钻研魔法,推断圣器的下落,日夜交换思想,从对方眼中看到认可与惊喜。少年的情感丰富激烈得近乎过剩,何况是面对这世上唯一与自己相当的人,言语已经不足以表达——唯有深入骨血的誓言可以证明一切。他们在谷仓里立血誓为盟,永不为敌。手掌的伤口相贴时邓布利多闭上眼睛,而格林德沃贪恋邓布利多的色彩,深深注视着,不愿意少看一眼。两人的鲜血相融,化成一个精巧的银器,从此挂在格林德沃襟前。

阿布福斯回来的那天邓布利多很晚才到家,他和格林德沃刚刚结束新一轮魔法的研究,自己的弟弟从屋里走出来,质问他为何没有照顾好妹妹。邓布利多也无法忍受了,18岁的少年放弃一切回到这里,却还要承受严苛的指责,两人争吵起来,阿布福斯大声咆哮着讥讽他们毫无意义的魔法事业,控制不住地掏出魔杖对准了哥哥。却在下一瞬间被异瞳的少年的魔法击飞——“钻心剜骨!” “盖勒特!不!”邓布利多惊慌起来,他得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吵和混战,咒语在房间里乱飞着,两个愤怒的年轻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邓布利多夹在中间苦苦调和,数道咒语被反弹出去——砰的一声,三人同时停下动作,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邓布利多的妹妹,阿利安娜,邓布利多放弃一切回家的原因,胸口炸开一道蓝绿的光,无力地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那一刻,一切都摔碎了。兄弟两人慌张地扑向妹妹,却无法追回她远去的呼吸。格林德沃的眼里头一次染上恐惧与不知所措,两人对视,邓布利多说不出话,格林德沃的嘴唇也颤抖着——他只想保护邓布利多,教训一下他愚蠢的弟弟,十六岁的少年再狂放不羁也承受不起这样的误杀,邓布利多眼里的绝望仿佛要刺穿他——他只得匆匆转身,仓皇离去。

“两个过早经历了人世沧桑的少年一见如故”,又被迫在世事无常中分开,他们没来得及实现理想便就此决裂。后来格林德沃形容,他与邓布利多就像“火和锅那样合拍”,他再也没找到另一个像他的人与自己匹敌。

他其实记不清楚两人是怎样一步步越走越远,在戈德里克山谷分别后虽然许久没再见面,通信却并未断过——毕竟,除了对方,没有人再能理解他们的思想。他们在信中互道最近的生活,写下事业的进展,也为纯血,混血和麻瓜的利益激烈辩论。

他越来越拥护强者的利益,渴望建立经精英社会,明面上的口号当然是“一个自由平等的社会,一个巫师可以不用躲藏,可以自由生活,自由的去爱的社会”,可他自己清楚,低级的麻瓜不配拥有崇高的地位。他挑起巫师和麻瓜之间的矛盾,使麻瓜惧怕巫师,做出一些极端举动,从而加深巫师对麻瓜的仇视。而邓布利多却越来越符合他的名字——阿不思——他的脑子里似乎装着整个大不列颠,纯血,混血,麻瓜,狼人,妖精,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的阿不思,但是他开始追求一个真正平等的世界,他维护所有人的权益,包括那些格林德沃视为害虫不屑一顾,可以随意牺牲的群体。

在格林德沃眼里,这个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使用消费,那些能力低下的混血,那些贪婪愚蠢的麻瓜,不配。他还记得在自己一封言辞激烈的信之后,邓布利多居然迅速回给他一封咆哮信,且不说很快又有一封彬彬有礼的信传来假惺惺地表达歉意并试图维护形象,那天黑魔王的办公室里的的确确响着一个白巫师的疯狂洗脑,手下在门口不敢进来,他听着阿不思的咆哮,却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惺惺相惜,唯你我而已。

1914年,萨拉热窝一声枪响,拉开一场四年的麻瓜大战,格林德沃带着拥护者们冷眼旁观,看着麻瓜们还能把这个世界折腾成什么样子,他不介意他们自相残杀,他们人数越少,对他只会有利。他愤怒于参战巫师,甚至纯血的牺牲,心里对麻瓜更加厌恶。

1919年,战争终于结束,和平大会在巴黎拉开帷幕,一群跳梁小丑在凡尔赛宫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叫嚷着要缔造世界的和平,要缔造和平的时代,实际呢?——英国勉勉强强对结果满意,法国一边说着满意一边把克列孟梭轰下了台,意大利自觉被盟友背叛,德国上下更是弥漫着屈辱愤恨,威尔逊大手一挥回了美利坚,坚持着自己的“民族自决”与“真正和平”,却并未看见墨索里尼与希特勒的崛起——总之,后来的那二三十年,欧洲麻瓜界一片凋零,格林德沃在混乱中如鱼得水,势力越来越大,行动也更加无所顾忌。他同时操控着麻瓜与巫师,加剧两个族群的仇恨,他宣扬精英社会理论,维护纯血的利益,得到许多强大信徒的支持,黑魔王的名号传遍魔法界。

最后他也发动了战争,如同麻瓜界不堪一击的和平条约一样,在任何世界煽动战争都比缔造和平来得容易,只是血盟银饰仍挂在他胸前,手下问他,下一战进攻哪里时,他的眼神在英法两国之间徘徊,最终还是回答:“法国。”

作为唯一能与他抗衡的白巫师,阿不思的名气自然更盛,他带领着追随者保护所有群体的利益,两人无法避免的两人针锋相对,却从未直接交手。世人不知,他们甚至在战中偶有通信——信里没有一句憎恨埋怨。但格林德沃仍然很清楚,时势造人,他们终究要有一战,无关对错,无关生死,只关于各自的理想。1945年,战争基本结束,格林德沃站上权力顶端,巫师界人心惶惶。那一年,上百名白巫师联名请求邓布利多出手。几十年来犹豫不决的人,最终还是在世人厚望下无从选择地站了出来。

历史上最强大的两位巫师在欧洲中部决战——40余年过去,再见时,邓布利多仍为格林德沃的世界染上色彩——他红褐色的头发已有一些变白,如鹰的眼瞳里目光仍然凌厉。两人手执魔杖相对,仿佛在四十年前山谷里的小房间,他不知道阿不思怎么想,但他的心里没有恨。那一天他拼尽全力,棋差半招落败。他并不以败给阿不思为耻,甚至为他骄傲。

他被关进纽蒙迦德时邓布利多也在场,那些弱小的巫师生怕看不住他,他被押着,仍回头朝那个人看去,他世界里唯一的亮色,邓布利多也在看他,可惜这次他无法再走向他与他握手,当年的血誓也不知现在何处,格林德沃被他身边女的人金色的头发刺伤双眼——当年,他们也曾并肩而立,他仍然渴望与他并肩而立。格林德沃最终回头迈进自己建造的监牢,输了就是输了,败而不认也是弱者的表现。

格林德沃的身影彻底消失塔中,在邓布利多转身对身边的人说:“走吧。”
 他的声音嘶哑而金发女人的声音柔和:“邓布利多,你想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吗?”

“什么?……不。”

这么多年,邓布利多从来不敢通过奎妮的能力窥探格林德沃半点心意,他怕他知道是到底谁错杀阿利安娜,他怕格林德沃当年只是利用自己,他怕格林德沃恨他毁了他奋斗一生的一切。

奎妮这一次却紧紧拉住了他,执意开口:“教授,他刚才在想,让我再看一眼我的阿不思,我多想再走向他一次,我多希望站在他身边的仍然是我。邓布利多,他输了,他现在已经不是黑魔王了。”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听见格邓两人的心声,还有一个人理解他们情感,还有一个人能为了爱情放弃一切,那个人只能是奎妮戈德斯坦。

“……什么。”邓布利多几十年来沉静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名为痛苦的裂缝。

一年后,纽蒙迦德的夜。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影进入塔楼,没有人拦他,他径直走向最高层的牢房。

他在某扇牢门前站定,一个银器在他手间发光:“盖勒特。”

“阿不思?”

“一年了,你也知道你没办法逃走了。”

“有你看着,我逃不掉。”

“那你也知道,你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弱。”

“我知道,阿不思,我已经认输了。”

“……我也是。”

“什么?”

“我也错了,盖勒特。麻瓜不需要我们保护,巫师也不需要我的领导,我最大的责任,不是带着他们走完这条路,只是带着他们走上这条路。”

“你……”

1946年秋,盖勒特格林德沃离奇消失于纽蒙迦德,同月,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宣布辞去一切职位,彻底隐退。

戈德里克山谷深处,格林德沃看向邓布利多——我右眼看见未来,左眼看见过去,却只想看清当下的你。

Fin

这应该就是我在写的长篇《梦游的一百五十年》里格邓的结局。这是我能想到的给两人最好的结局了吧。希望大家喜欢,长篇就在这个合集《神奇动物在哪里》这里面。

评论

热度(57)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