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脑风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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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三次元极忙,更新靠热情,催更大概率没用。

【碟中谍:Ebenji】一发完接梗第三弹 未知的注定

未知的注定

2068年秋冬交替,百岁老人在病床上安然合眼,10月末尾正是寒风起时,仅剩一丝的浅淡暖意也彻底散去——冬风刮走了落叶与许多人最后的生机——茱莉亚在她的92岁离开人世,病床周围是她相依的子孙,四世同堂,人丁兴旺。她最小的孙女抹净眼泪,靠进自己丈夫的怀里——这毕竟是个喜丧。
 世上最后一个记得由伊森亨特领导的“不可能任务”小队的人逝去,二十一世纪上半叶情报界最惊心动魄的真实故事至此成为永无法得证的传说。

2059年,也是十月尾声,白发苍苍的茱莉亚送走了卢瑟——CIA的元老身体硬朗,他是小队里最后一个走的。人们在他的棺前静立,不舍地送别自己的长辈,导师,挚友。从淡黄变至深红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茱莉亚的轮椅平稳地压在上面,她坐在人群第一列,目送他下葬——他是她曾经的引路人,多年的守护者,也是她与伊森亨特和他的传奇过往仅剩的联系,“不可能任务”小队曾经出现的最真实证据——此后,种种回忆,都只存活于她一个人的脑海里。树顶高高地俯视着沉默的人群,一阵风吹过,带起沙沙作响的叹息,几片叶子落到卢瑟的棺木上,和盖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即将被深埋地下。

2046年,71岁的本杰明邓恩看着病房外对他来说已经过于猛烈的阳光,街道上偶尔有车辆驶过,孩童招着手追逐着对方——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热闹,他听见汽车发动与停下的引擎声,青年人响亮的说话声,他收回目光看着病床旁边的茱莉亚:“Jules, 我还是常常想到他。”茱莉亚同样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和当年一样优雅温柔的微笑:“我知道,本吉,我都知道。”她掖掖他的被子,虽然她早已不是护士了:“本吉,我们已经没有必要逼自己忘记任何事了。” 
 年迈的男人虚弱地笑了:“你说得对,说真的,我感觉我的时间就快到了。其实早就该到了,你明白的,我一直这样觉得——现在终于要等到了,我还挺开心,真的。”茱莉亚看着这个以他的年龄来说还是足够话痨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本吉,只要你开心,明天我再和卢瑟一起来看你。”男人小幅度点点头,仍然笑着。
那晚本吉做了一个梦——
闭上眼的那刻他又听见了螺旋桨带起大股气流,炸弹倒计时在嘀嘀嗒嗒,通讯耳机那头嘈杂的指令,越野车轧过不平土坡的轰鸣,迪拜黄沙被风刮到窗上不绝劈里啪啦,俄罗斯红场爆炸带来的耳鸣,克什米尔呼啸的风穿过山谷,阿尔卑斯山雪块砸落谷底的回响,伦敦大本钟整点的报时。伊森亨特跳下三楼,血肉之躯着地发出一声闷响,伊森亨特侧腹被击中,骨头碎裂之声令人牙根发麻,伊森亨特的子弹噗嗤穿透敌人颅骨,伊森亨特在通讯耳机里“本吉,本吉,本吉”的呼唤……
然后本吉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长的单行道上,伊森亨特正在前方等着他。他睁大眼向他跑去——他发现自己又能轻盈地跑动了。

“伊森?”他屏息停在他身前。

“是我。”伊森亨特是二十五六的样子,脸上是熠熠的神采,穿着夹克与休闲裤更显身姿挺拔,他笑眯眯地答应着本吉,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

“我……”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爱你,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我对你的感情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对我呢

 伊森亨特看着他,脸上是大大的笑容,微微侧身,朝他伸出一只手。他身后是成林的参天巨木,密集地排列在没有尽头的道路两侧,似蓝似绿的树叶遮天蔽日。可本吉能看到远处的天空是热烈明亮的红色。本吉没有犹豫,他紧紧握住了伊森的手,十指相扣。

凌晨时分,本杰明邓恩悄然离世。在他一生追逐的幸福梦境停止心跳。

2043年,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打开房屋正门,跨出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英国男人昔日金黄的头发尽数白了,特工生涯无可避免的给他带去了过多伤病,他不到七十,却垂垂老矣。本杰明邓恩一手拄着拐杖,缓慢弯下腰捡起今晨送达的报纸,他将报纸揣进衣兜,朝着他固定的目的地慢慢走去。伊森亨特的墓前总是有新鲜的花,他很高兴人们还未彻底遗忘他,但通常只有他一个活人。他坐在碑旁,静静地读报,将人世的消息给地下的人捎去,偶尔他会讲讲自己的琐碎,偶尔他会碰到卢瑟或者茱莉亚,但自从退休,他的生活越发乏善可陈。毕竟曾经太过惊心动魄,后来的一切都被衬得惨白无味。日光渐渐偏移时他会起身离开:“伊森,明天见。”乘着暮色逆光踏上归途,剪影被逐渐下落的太阳拉得很长。
——伊森,我仍然想念你。
他心知肚明离开的人无法回归,但他无处摆脱无望的等待,无意控制蔓延的思念,他只能期待另一种形式的重逢。

2026年,CIA办公室里穿梭着或年轻或沉稳的身影,大家都脚步匆匆,透明的会议室里几位特工正在开会,本杰明邓恩站在大屏幕前指指点点,伊森走后他沉默地留了下来——如今他是队里元老,支撑带领着这个小队。卢瑟之后他资历最高,但卢瑟不是内外双勤,于是本杰明邓恩承担着伊森留下的责任。如今的他果敢决断,杀伐凌厉,不在任何大事小事上出错。他亦毫无畏惧,不冒进,更不怕死,像是人工设定的武器,又像是已死的幽灵现世。也或许,当你无所依靠,自然会变得强大。
此刻他在枪林弹雨间敏捷地伏低移动着,后背靠上一个又一个掩体,子弹从他头边擦过,他呼吸不变,数着节拍,在子弹短暂停下的那一微秒旋身射击,命中目标,然后移向下一个掩体。
这就是他的全部生活——无处逃离,无法逃离,无心逃离。

2021年,非洲南部大陆广阔的平原上草色枯黄,闷热的旱气让人从头到脚都觉得发干,猛烈的阳光下温度其实并不高,但你明显感觉到日光的灼烧,和逐渐沉淀在皮肤里的黑色素。“不可能任务”小队正在此地执行情报回收任务,该死的大毒枭科尔兰偷了几个东南亚国家的机密文件,同时牵涉到美国的一些秘密情报与人员名单,科尔兰渴望以此为筹码继续毒品生意,他逃窜至非洲大陆,以此为根据地缓慢地与外界谈判。伊森亨特拿着望远镜观测:“马上要到他们交接的时间了。我们的任务——”
 藏在他旁边矮草丛里的本吉回到:“回收情报第一,如果失败,处理科尔兰及其组织头目。”
 “正确。卢瑟,准备好了吗?”
 “到位,已准备好通讯干扰。”
 “勃兰特?”
 “我和伊尔莎到达包围圈后方。”
 伊森看向左边的本吉,对他微微点头。本吉也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完毕。一声令下,几人向毒枭的据点逼去。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何时会耗尽,伊森亨特被流弹打中时甚至还有余力在通讯里说:“继续任务。”他的声音冷静平稳,于是小组人员继续行动着,直至活捉毒枭,拿到文件,大家才发现伊森亨特倒在血泊里几乎失去意识。
血色已经在他左胸散开来,伊尔莎和本吉第一个飞奔到他身边,他们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边——伊森微微抬起手,声音很轻:“本吉,其实我……”
随后他的手砸落在地。 
本吉为这不真实的场景愣了几秒,紧接着眼泪疯狂地涌出,他的脸部肌肉还未来得及做出痛苦哀伤的表情,泪水就自顾自的打湿他的衣领。
其实你什么?
本吉疯狂地把伊森已然无力的手包进自己的手心。
其实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其实你不喜欢我但又不想伤害我吗?其实你不知道如何处理我超出同事的感情吗?其实你也可能喜欢我吗?
从前种种萦绕心头,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战战兢兢的爱意, 那些未能出口的感情,隐晦却执着的期待,再无处可诉。他永不会有答案了。

他的名字是他此生最后出口的话,而他竟无法得知半点缘由,他能做的只是别急着离开。伊尔莎在伊森的葬礼后销声匿迹。本吉独自在棺椁下葬的地方站立许久,直至暮色四合,他已经看不清泥土翻动的痕迹和棺木周围的一圈交界线,他转身离开。

2019年初夏,英格兰的天气在明媚和阴冷间交替,大学生们在太阳出现时聚集在草坪上,伊森和本吉穿过伦敦曲折纵横的小道,走向任务地点。
 “这好像是第三次我们单独出外勤任务?”
 “前两次是?”
 “第一次我们一起潜入克里姆林宫,第二次在维也纳的歌剧院,本来那次不算我的外勤任务,但最后莫名交火了,哈哈。”
 伊森露出一个感慨和怀念的笑容:“是,我还记得克里姆林那次你刚成为外勤。”
 “你记得?”
 “当然了。”
 “我也是……”
 “什么?”
 “我都记得。关于你的事。”本吉期待地看着伊森,尽力让自己的目光不要躲闪。
这是一个有些明显的暗示,和其他曾给出的暗示一样。
 伊森的反应也依然叫人难以捉摸,他笑了,但没有说话,然后他轻轻移开视线。
本吉想,他是懂了还是没懂?有他不懂的暗示吗?如果他懂了,他的回应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的不懂,我需要说得更明显吗?他不知道伊森对同事对自己的感情是否有察觉,他是说,他觉得他表现得很明显,但伊森的回应太过隐晦,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回应,也或者他已经拒绝。
而伊森呢,伊森懂的。他模模糊糊感受到一些明显的心意,他不确定是否应该拒绝,他仍然困惑着,仍然不明白自己。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爱他,于是他给不出任何明确的回应。但他信任他,需要他,他会保护他,像自己曾经说的那样——不让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
伊森与本吉沉默着,穿过砖块铺出的小巷,鸟儿振翅飞过教堂顶端,牛津鞋敲在地上的声音清脆,阳光在两人身后穿透空气。

2015年的伦敦车站,路人行色匆匆的提着行李经过咖啡座,不曾留意卡座上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满头大汗,眼眶发红,胸前的炸弹背心残酷地进行着倒计时。本吉注视着伊森亨特,他不知道他自己是否还能用双眼注视他。愤怒使男人表情僵硬,伊森握着拳,脸上肌肉甚至微微抽动着:“让本吉走!”
 倒计时停止的那一瞬间本吉找回自己的呼吸,他仍然注视着对面的人,他那一刻的所有像慢动作一样清晰地呈现于本吉眼前——缓缓滑下他额头的汗滴,他瞬间放松下沉的双肩,他放大的瞳孔,他冲到自己身前为自己解开背心的手,他皮肤的纹路,他身上寒夜的气息,他的一切。

2011年,克里姆林宫坐落的广场上有不少游客,他们大多拿着手机或小巧的相机拍照,在广场上摆出各种pose,两个穿军装的男人并排走着,穿过所有悠闲的旅者,直奔克里姆林宫。
 “我从没想过我会和你一起出任务,你知道吗。我是说,和伊森亨特,一起出外勤。”
 伊森的嘴角在假胡子下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可爱的技术外勤。

2006年,昏暗的办公室里,本吉紧紧张张地拿着电话和平板给那头的伊森亨特指路,希望他赶紧救出自己的妻子。传奇特工在上海的老街上全力奔跑着,像一只将要起飞的鹰,又像落于地上的豹,他对着耳机喊道:“本吉,现在往哪走?!”
 “左边!”
 冲刺的男人堪堪转向左边,带塌了转角一地的水果摊:“god,对不起!我很抱歉!”他越来越远的声音从前方勉强传入小摊老板的耳朵。

发生过的已经发生,会发生的将要发生。

而现在只是2018年,咆哮的风刮透克什米尔简陋的医疗营地,病床上躺着的人问:“我们这次多险?”卢瑟洪亮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
现在本杰明邓恩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痛得呲牙咧嘴还要露出笑容的特工。
现在他们只是隔着整个房间视线交汇,静默无言。
现在只是2018年,距离本吉小心翼翼地暗示试探只剩一年,距离伊森亨特仓促的离去还有将将三年,距离他撕裂了自己的成长还有不短的八年,距离他们的另一场重逢还有漫长的二十八年,距离人们彻底的遗忘还有整整半个世纪。

时代更迭,传奇落幕。发生过的已经发生,会发生的将要发生。

如果,你能看见未来的每一步,你还会毫无畏惧地拥抱自己的人生吗;如果,你知道前路仅剩短暂的相逢与漫长的别离,你还会毫不犹豫地迎向自己的命运吗;如果,你听闻所有的期待到头来都只是一场期期艾艾的不可说,你还会爱上那个你注定要爱的人吗。

未知从来未知,注定却已注定。

本杰明邓恩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伊森亨特也没有。他们还是走上了一条与大部分人略微不同的路,时常质疑而又无从选择地交付出自己所有的时间,然后走向那些注定的生生死死重逢别离。

他们只是在此刻目光相接,不知未来一瞬的交集与永恒的错过,在对视里同时露出一个温暖珍贵的微弱笑容。

FIN

感谢长夜提供的 错过一生 的脑洞,从来是错过最勾人心魄。
感谢降临这部电影。

写这篇的时候想到很多,想到美国队长里佩吉的离去,想到降临里男女主角结尾的拥抱,想到遗落战境里阿汤哥真真假假的记忆,想到返老还童里两人相反的人生轨迹,想到星际穿越里扭曲错位的时间,想到我曾看过的很多其他电影和文章。

现在文笔不好,以后我还会修这篇的。

希望大家给我点赞鼓励或者批评建议!

点梗系列文链接:

接梗第三弹版本2 此篇后续治愈篇

接梗第二弹

接梗第一弹

原点梗处 贡献脑洞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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